老街一到晚上光線不好，路燈又少又暗，瞅哪兒哪能拍鬼片。

樂毅一路走，一路戴著藍牙耳機和人通話。

屏幕上被爆頭的Boss一口老血噴出老遠，爆出一堆東西，散落四周，還有把等級不低的刀。

“紫的，不是我要的款，不過——”他跟電話那頭說，“知道你好這口，順手給你揣著了。”

他的聲音屬於低音炮那種，特別電人。

不過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沒被電到，聞聲“日”了一聲，“別說的像施舍我的行不？”

樂毅不說話了，停下來，靠在路邊接著打，手上袋子發出的悉悉索索和游戲裏呼呼哈哈甩兵器的聲音交相輝映。

兩個人越來越近。

姜萌目不斜視，繼續往前走著。

錯身的時候，聽見旁邊來了句：“跟了好幾個拐彎了吧？”

周圍沒有其他人，她自然而然往說話的人看過去。

樂毅低頭玩著手機。

他的長相其實一點不能和猥瑣聯系起來，哪怕是帽子蓋著短發，也實打實的一張新時代好少年的正氣臉。不過，這一切都毀在後面的話上。

“是想劫財還是劫色啊？”

樂毅把游戲裏的人物掛到一棵樹上，下面一地懶得撿的寶，引了不少人過來，屏幕上的卡通人物瞬間被淹。

周圍還有一群人星星眼：

【大神，球帶啊！！】

【球帶？帶球！】

估計這小號也該丟了。

樂毅：“這地方也不光這一條路出去對吧，前頭就有岔路了，要不你先選走哪邊？”

嘴裏說著話，眼睛卻從始至終沒擡起來過，眼角餘光裏這丫頭長得小小一只，連他肩膀都不到，就這，還敢跟蹤他？

樂毅垂著眼，準備繼續打游戲。

結果，對面的人跟他一樣亮起手機。

姜萌點的是播放鍵：

“紫的，不是我要的款，不過——”

“知道你好這口，順手給你揣著了。”

樂毅挑眉，一時沒明白過來什麽意思。

姜萌指指他手裏的袋子：“前面左拐居委會辦公室，要不我們進去看看你袋子裏是什麽。”

“紫的，不是我要的款，不過——”

“知道你好這口，順手給你揣著了。”

聲音還在循環。

樂毅想起了那件落在院子裏的東西。

靠——本來沒什麽，配上那件東西，簡直是說不出的猥瑣！！！

藍牙也沒有關，電話那頭沒頭沒腦聽見這一段，懵懂的問他：“樂毅，什麽意思啊？你哪兒回聲有點兒大吧，隔了這麽久才傳回來？！”

樂毅哪裏顧得上回答那頭，盯著眼前的女孩：“我要不去呢？”

姜萌眼波平靜。

她長得白白凈凈，眼尾一點紅痣，淡的幾乎看不出來，特別像只窩在軟墊上剛出生的小貓，萌萌軟軟，戳一下就能嗚咽的那種。

說出來的話，卻完全是嗚咽別人。

“沒關系的。”她說，“你站的這個地方，攝像頭比較清楚，居委會正缺一張比較清楚的照片。”

樂毅：“詐我玩兒呢，這地方的攝像頭？”他扣著帽子，能拍到個啥，再說，攝像頭有用的話，裝修時候丟的石材也就能追回來了，還等現在？？

姜萌不回答，往旁邊指指，示意他看。

不偏不倚，旁邊的電線桿上就有那個通知——本區最近居民反映的內衣失蹤情況，通過監控調查應該是有變態小偷出沒。如有人看到圖中人，請及時聯系街道或撥打110。

樂毅：“……”

一群人就在這時候氣勢洶洶的出現在巷口。

“萌萌，是這小子伐？”

“要死了，這麽大個人，做什麽不好偷內衣。”

“看這長得一表人才的，嘖嘖，這都是做的什麽事啊，說出去多給家裏父母丟入！”

“眼睛瞪那麽大做什麽？瞪了就能被原諒嗎？”

不是，被原諒？

非法侵入的還有理了？

人沒到他家，東西過來也不對吧。

現在還惡人先告狀？

樂毅：“！！！”

他們七嘴八舌著，頭發都白了，氣勢絲毫不弱，還不忘問旁邊的罪魁禍首：“萌萌沒事吧？有沒有嚇到。”

罪魁禍首淡然的把手機收起來，那該死的循環隔著衣服還在播放。

樂毅簡直要暴走，這群人個個看起來要七老八十，攔他的手都顫了，旁邊一個姑娘看起來弱不禁風……

老的老小的小，又不能動手，又不講道理！

這都是什麽事啊！

搞了半天不就是要看他袋子裏的T恤嗎？

樂毅心一橫，想通了：“我哪裏偷東西了，你們看看仔細行不……”說著，他抖開袋子，準備把T恤提出來證明清白。

手還沒伸進去，後面一個“行”字消失在喉嚨裏。

他好像拿錯了袋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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